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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WT41金荒無料(金城生日賀文)[更新全文]

  • 1.洋南凸凹,待宮也在洋南的設定
  • 2.無料發完啦~將全文更新上來!謝謝大家的捧場!

 

 

時序進入十一月下旬,天氣轉冷,即將要邁入他們進大學後的第一個冬天,今年的最後一場公路賽將在下月初落幕。大學聯賽比起高中出現了更多的強者,洋南大更是東日本自行車部豪門之一,即使是他跟金城這樣的背景──箱根學園王牌助攻手與本屆高中聯賽綜合冠軍總北高校主將──要在部內爭取到出賽權,也是拼盡全力絲毫不敢放鬆;儘管他們從五月開始就被排入選手名單中,但若稍有閃失,就隨時有可能被替換掉。入學至今逾半年,中間經歷過數個RCS與TRS、合宿、資格賽及全日本大學對抗自行車競技等大小賽事,他跟金城的組合愈來愈有默契,雖然旁人眼裡他們依然是全然迥異的類型,當事人的自己卻絕對是最能夠明白其中差異的。

第一次以這樣的組合出賽的時候,也就是秋澤湖環繞賽那一次的學聯,他們輸給了福富和新開。以幾乎要讓人看膩了的極度細微的差距,輸給了從中學開始便一起騎車的那兩人。

因為對手是曾經的隊友,荒北知道背後少不了會有一些好事者的冷言冷語,但他早就習慣了不將那些事情往心裡去,與其將時間浪費在應付那些只會碎嘴的人身上,他寧願多跑幾公里。

當然他多少也做好了會被學長責難的心理準備,沒想到卻沒有人來多說一句什麼,直到事情都過了幾個月後,才從原田學長那裡聽說了金城不但替他教訓了那些嘴碎的傢伙(當然,是用公路車),也主動擔下了勝負的責任。

為此他和金城吵了一架。

說是吵架或許不太正確,因為是他單方面的對著金城發火。

他是真的不在意那些背後中傷的話,也早就決定了不管學長們說什麼,他都會憑藉實力讓他們閉嘴,可是金城那些舉動,卻著實刺傷了他。而跟著這股莫名感到受傷的情緒同時油然而生的,是想到這個男人在學長們面前低頭的樣子,就熊熊燃起的一肚子無名火。

當時荒北還沒有釐清自己產生如此強烈情緒的理由,只知道只要一看到金城的身影,本來就火爆的脾氣就會一下子突破臨界點,胸口燥動的情緒沒有辦法找到出口,便化為最直接的怒氣爆發出來,最後他索性翹掉共同科目、翹掉社團,埋首於打工與自主練習,來個眼不見為淨;直到一天夜裡,打工結束騎車回家的時候,被金城在租屋處前堵個正著,兩人經過一番激烈的競逐,輸給金城的他才(被迫)聽完金城的解釋,解開了兩人之間的矛盾與誤會(雖然是單方面的)。

那之後的兩人回到了友好的關係,感情甚至比以前更好上了一些,一起練跑的時間更多,不管是富士山脊或駿河灣邊,都是他們相互砥礪、磨合、競爭的場地。直到十月的新人賽中又一次與明早大對決,在伊豆自行車競技場的環型賽道上與福富、新開互不相讓爭奪領先位置,才在最後一圈抓準時機衝刺壓線,堪堪拿下優勝。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的慶功飲酒會上,他知道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這種微妙的變化只在荒北的心底,他無從告訴金城,或者,就算要說,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將這種東西用言語表達出來。

他沒有辦法為自己的情緒命名。

曾經,改變他的世界的人是福富,那個鐵假面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承認的男人,而第一天在洋南的社團活動室碰見金城的時候,他也只是想著「以後就要跟這傢伙成為隊友了呢」,但經過了這場比賽之後,金城真護,已經確實地成為了荒北心中認可的「王牌」。

但除了這些,又好像還多了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使金城成為了他心中分量與小福相當卻又截然不同的存在。

這種無可名狀的心緒讓荒北這一個多月以來,每次看到金城都會有些異樣的感覺,雖然他用平日那罵罵咧咧的態度蒙混了過去,而且一騎上車就能將這些瑣事拋諸腦後,但當他看著金城騎行的背影時,或像現在這樣──看著薄暗中金城隱約的睡臉的時候,那種感覺就會特別明顯。

上大學後因為外宿的關係,有時候為了省錢兩個人會一起在其中一個人家裡開伙,偶爾配著酒聊得晚了就乾脆留宿,一開始待宮若跟著來蹭飯,也會一起住下,但在他跟佳奈復合之後,夜裡就只剩下他跟金城兩個人了。

原先不以為意的荒北,在經過前一段時間的那些事之後,逐漸開始在意起來。但金城的態度一如以往,他不了解自己為什麼會變得像這樣有點奇怪,這種感覺太過陌生,即使以往面對小福也未曾有過。

荒北疲倦地閉上眼,將煩惱來源的安祥睡臉關在眼皮之外,攏緊了身上的冬被。

他不擅長思考太過複雜的事情,可以的話他更希望一次只要能夠專注一件事情就好,那樣的話他就能夠做到將事情完美的處理好。就像騎車一樣,只要看著前方踩動踏板就能前進,只要瞄準終點向前就不會有任何猶豫,也不需要有多餘的顧慮。

但是人與人之間的事情怎麼可能這麼單純呢。

他在最荒唐的那段日子裡,因為害怕所以曾經刻意地不去在意周遭人的眼光,只覺得反正沒有人願意了解,也害怕別人看到一敗塗地的自己,所以說服自己不管別人怎麼想都跟他沒有關係,但也因此沒有人膽敢靠近,直到遇見小福,遇見箱學的那幾個笨蛋。

那麼現在呢?

金城是怎麼看他的?自己又到底想和金城成為什麼樣的關係?不、等等,這樣說也太奇怪了吧,什麼叫做什麼樣的關係啊?

睡夢朦朧間胡亂地想著,思緒紛雜得前後都有些斷裂,荒北輾轉著直到失去意識,再次睜眼,是被咖啡香給喚醒。

落地窗的窗簾已經被拉開,早晨的陽光灑滿整個房間;荒北直直望著天花板,腦子因為沒有睡好而顯得開機緩慢,還在想要釐清現在的時間,就聽到旁邊傳來低沉的男聲。

「早安。」金城將手上端著的兩杯咖啡放到前一晚為了鋪棉被收起來的和式桌上,上面已經擺滿了兩人份的早餐。

荒北在床上坐起身,看看已經被收疊整齊的客用被褥,再看著金城流暢的動作布置好一切,忍不住喃喃自語:「這傢伙已經完全像在自己家一樣了啊。」

「嗯?荒北你剛說什麼?」

「不,沒什麼……」

聽到荒北回答的金城,只是微笑著盯著他一會兒後,走過去伸手揉亂了那頭原本就被睡亂的頭髮。

「欸、你……」為對方的舉動感到錯愕的荒北反射性地掙扎,但金城的碰觸只有十分短暫的時間,還來不及抗議,對方就已經逕直走到桌旁背對床坐定開始享用起早餐。

「快去洗臉吃早餐吧,你今天不是第二節就有課嗎?」

「呿,你是我老媽嗎?」呆了一會兒反應過來的荒北忍不住咋舌,露出一臉不耐煩的神情抓著後腦走進了浴室。

──剛剛那是怎樣那是怎樣那是怎樣?

一關上門,荒北便背抵著浴室門板,單手摀住了嘴,細長的鳳眼因不知所措而瞪大,連耳尖都紅了起來。

方才金城的碰觸非常自然,其實平常兩人的肢體接觸也不算貧乏,但……應該是他過度意識才會在那一瞬間、竟然、感到心跳漏了一拍。

振作點啊荒北靖友!

「啊啊啊啊啊啊!」猛然大吼出聲,荒北扭開洗臉台的水龍頭,雙手掬起水就往臉上潑個不停,濺得到處都是也不在意,直到感覺臉上溫度下降才停了下來。

「你早上在浴室裡幹什麼啊?又是大叫又弄得到處是水的。」

社團活動室裡,騎行台上,金城坐在他的TREK上熟練而流暢地進行著今天的訓練。荒北則剛在他相鄰的騎行台上放上自己的BIANCHI,聞言「蛤」了一聲,表情帶著固有的誇張嫌惡。

「你怎麼還在問這個問題啊?是囉嗦的老媽嗎?」

「因為我是不會放棄的男人嘛。」金城笑著,頓了頓又接著:「今天是第二次被你這麼說呢。」

「不想被這麼說就不要一直問啊!金城好煩!」居然還一付游刃有餘開心的樣子,笑什麼笑啊眼鏡和尚頭!

「要是待宮在的話你會被唸的喔。」金城邊看著荒北跨上車,邊隨手變換了齒輪邊繼續跑。

「所以說那傢伙不是不在嗎……話說你這種老媽個性難道是被待宮傳染的嗎!」

金城還是笑,讓荒北呼吸一滯,下意識低頭去看了下碼錶上的心跳拍數。

「荒北,要不要比一場?」

「蛤?現在嗎?我才剛騎上來……」

「我是說,就用這個吧,比六十公里看誰先跑完。」一邊說著的金城停下了踩踏板的動作,一邊伸手將自己的碼表歸零:「反正今天估計會下雨,而且冬天天色暗得很快,現在再出去騎的話危險因素太多了。」

「什麼今天會下雨嗎!?我的衣服──」

「那你可得要騎快一點了,荒北。」

「金城你今天早上為什麼不說啊可惡居然偷跑──!看我超過你這傢伙!」

「哈哈哈哈儘管來吧,會贏的,是我。」

「本大爺才不會輸呢你這個呆子!待會兒輸了要請我百事啊!」

「都是你啦!」荒北一邊收著陽台上濕透的衣服,一邊抱怨著:「結果衣服全部要重洗了,明天沒有內褲穿了。」

金城將提袋裡的百事拿了兩罐出來放在桌上,接著打開冰箱將剩餘的可樂及啤酒冰了進去:「但剛剛你可是卯足了力在騎吧,花的時間比平常還少呢,但即使如此我們還是在騎回來的路上就開始下起雨,就算沒有那場比賽你的衣服應該也還是要重洗。」

「吵死了、如果你跟我說會下雨的那個當下我就衝回來的話就肯定還有救啦!」雙手抱著衣物的荒北跨過落地窗檻,接著用腳跟關上玻璃門:「啊啊冷死了,金城你也全濕了快去洗澡,衣服脫給我我要先洗衣──」

「荒北接著!」

「啥──嗚!」

「啪!」

荒北選手漂亮地用臉接下了金城選手的傳球。

「啊、抱歉。」

「既然要道歉就給我更有誠意一點啊你這傢伙!」礙於雙手沒有空檔,荒北只能以兇惡的眼神將金城燒穿兩個洞,替代想揪住那個臉上還帶著笑意、一點也沒有反省樣子的和尚頭,但旋即剛剛打在自己臉上的那包東西就拉走了他的視線。「咦、新的內褲?」

「嗯,剛剛在便利商店時想到你可能會面臨沒有內褲穿的窘境,順便我自己也要買,多的就分你吧。」

「金、金城你、」你為什麼會注意到我沒有內褲──不對現在不應該是說這個的時候:「你想的還真是周到啊……」

「碰巧而已啦,而且就當是我沒提醒你收衣服的賠禮好了。那我先去洗澡,你也快先把溼衣服換下來吧,不然感冒影響到下一次出賽就不好了。」

「啊啊、知道了,你快進去吧。」荒北看著金城開始除去身上濕衣的背影,不自覺地愣了一愣,隨即將視線移了開來:「有需要什麼再叫我。」

將脫下來的溼衣服交給荒北,金城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就消失在浴室門後。

直到確定金城已經進入浴室後,荒北才像是鬆了口氣,小小聲地責罵自己,荒北靖友你害羞什麼?男人的裸體有什麼好害羞的?小福、新開、東堂的都看過不知道幾百遍了不是嗎,有什麼好害羞的?

原本以為金城會跟昨天一樣理所當然地留宿,但金城喝完百事之後就起身告辭,讓荒北有點措手不及,直到送走金城之後才想到自己是不是應該主動開口邀他住下。

邊將洗好的衣服收進浴室晾著,荒北反省著自己近來的反常。

他感覺答案呼之欲出,但他卻感到退縮。

與他相比,金城顯然一直都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不論是態度抑或互動,都是他認識的那個金城真護。

他和金城認識不算久,或者應該說金城合該是從他開始當小福的助攻之後才注意到他的,而他則是從高二的IH開始知道金城這個人。

金城作為總北主將,箱學自然會針對他做深入的了解與探查,但讓荒北對金城印象深刻的並不只是因為如此。

──小福為了他特地去了千葉道歉。

──小福認可了金城的強大,那個總是將「我很強」掛在嘴上的男人,在他們高二的那場IH第二天之後,整整一年都看著「金城的背影」騎車。帶著愧疚與對自身怯懦的陰影,將那個人視為對手與必須超越的目標,金城在小福心上占據了一個十分特殊的位置。而他身為他的助攻,對金城真護這個男人,在不知不覺中也就上了心。

他們當時就像是一個奇異的生物鏈,只看著另一個人的背影前進,而他看著小福,同時也透過小福看著金城。

金城真護可以說是一個和他完全相反的男人。

正直、誠懇、毫不彆扭、絕不輕言放棄。

這樣的他和自己上了同一所大學,成了隊友,現在甚至成為重要的搭擋、夥伴──朋友。從後方看著金城、用戰略的觀點研究金城,與和金城並肩一起前進,竟是如此的不同;僅僅只是立場的改變而已,便一下子拉近了他跟金城的距離。

他不想讓這段關係變質。

但總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控制的。

荒北頹喪地蹲下,伸手抓亂了自己的髮。

不管怎麼說,這個賽季的比賽都還剩下最後一場,為了隊伍、也為了他們兩個人,現在最好什麼都不要去想。

「喂、金城,有人找你。」原田學長站在社團活動室門邊,一手撐著門框朝內喊。

騎行台上的金城聞言,停下原本的動作,和盯著自己的荒北對視了會兒,聳聳肩向外走去。

門外是幾名女孩子,荒北對其中一個有點印象,似乎是共同必修課時,總和朋友們一起坐在講桌左側、靠前排位置的一名外表十分清秀、氣質文靜的女孩。因為他跟金城經常一前一後坐在教室後方,上課上到走神的時候,不時會看見那名女孩轉過頭來環顧著教室,然後在看向他跟金城的方向後迅速轉回前方面向黑板,但隨即又會小心翼翼地向後窺探。

金城有沒有注意到他不知道,但從他的位置,可以確認她看的人,確實是金城真護。

荒北不自覺地挑高了眉,伸長了頸子想要看清門後的情況,但從騎行台上望過去的角度剛好會被門框與金城擋住;努力半天徒勞無功,荒北在心裡吐嘈自己幹嘛這麼在意,轉開視線後才發現待宮不知道何時開始帶著竊笑站在他的面前。

「待宮你要是這表情被佳奈看到會被甩的喔。」沒有停下踩踏踏板的腳,荒北冷冷地望著眼前的隊友。

「才不會!我跟佳奈才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動搖的──不對、你是在嫌我的臉嗎荒北?還有我要說的不是這個你不要轉移話題!」

「囉嗦啦……」作勢掏掏耳朵,荒北不置可否地打個哈欠:「所以?你想說的是?」

「你很在意吧?」得到話語權的待宮榮吉,露出了一臉「兄弟我懂你」的表情,指了指門口的方向。

「哈?」順著待宮指的方向看去,金城已經不站在那裡,連帶一群女生都跟著不見蹤影。荒北不著痕跡地蹙了下眉頭。

「被帶走囉,好像說想要換個地方說話的樣子,一定是那個啦那個。」待宮頓了頓,然後捏起嗓子:「金城同學我喜歡你很久了,請問你願意跟我交往嗎?」

「……」荒北沒有理會待宮的獨角戲,只收回視線,細長的眼眸低垂,看不出情緒。

見荒北沒有反應,待宮有點自討沒趣,但還是接著道:「是很可愛的女孩子呢,好像跟金城一樣是理學部的,可是從來不敢跟金城搭話的樣子。」

「你也太清楚了吧……」

「是荒北你不知道比較奇怪吧,明明還有上同一堂課的不是嗎?」待宮拍拍荒北的肩,右手在胸前比劃著他的招牌手勢:「真不走運啊荒北,金城和她順利交往的話,就只剩下你孤家寡人了呢,要我分一點幸運跟幸福給你嗎,荒北~」

「哈!這就不用了,我對這些麻煩的事情沒興趣。」拍掉待宮的手,荒北停下Bianchi,抓起肩上披掛的毛巾擦著汗:「我要去打工了,如果金城……不、沒事,明天見啊待宮。」

「……荒北?」

荒北沒有理會待宮留在他身後帶著疑惑的眼神,逕直走向更衣室;直到沒有人可以看見他臉上的表情,才露出了些微懊惱的神情。

「可惡……」

「荒北,最後一桌收完就可以先回去了!」

「喔──」將杯盤狼藉的桌面大致收拾,擺上托盤放在一邊,荒北邊擦拭著桌面邊揚聲應答著。

將東西放回水槽,和仍在內場的同事們打完招呼便回更衣室換下圍裙,荒北揉了揉被頭巾壓得有點變形的頭髮,打著哈欠走出員工休息室,沒注意前方導致差點撞上一個嬌小的身影,好在對方先出聲喊住了他。

「小靖。」

「啊、老闆娘。」面對著眼前笑瞇瞇的女士,即使是荒北也變得表情柔和了起來:「辛苦了!」

「嗯嗯、你也辛苦了,來。」老闆娘將一個用布包好的便當捧到荒北面前:「這是給你的。」

「咦?」

「炸雞,你喜歡吃的對吧?」

聽到關鍵字,荒北眼睛都亮了起來,雙手接過便當盒,有些靦腆地道謝:「……謝謝您。」

「呵呵呵呵,要謝就謝那邊的老頭子。」老闆娘指指內場忙碌的料理人身影:「你們騎自行車的都很會吃,但是學生一個人住外面卻往往沒辦法隨心所欲地吃,所以偶爾給認真的孩子一點鼓勵是必要的……雖然嘴上不講,但他只是害羞而已啦。更何況老頭子其實是自行車迷,他很看好你跟金城喔!」

「什、什麼看好……」聽到敏感的字眼慌亂了一陣,才意會對方指的是自行車的事情,荒北換上那屬於王牌助攻車手的表情:「那是當然的,因為我跟金城……還有待宮,有我們在的洋南是最強的啊!」

「既然這樣就快回去,你要讓你們家王牌在外面等多久啊!」老闆突然的大吼,從前場傳了過來,荒北順著聲音望去,才看到金城站在門邊掀著暖簾,嘴邊掛著淺笑望著自己的方向。

「金城!」看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荒北細長的雙眼瞪得老大,門邊的男人只是用他一貫的沉穩嗓音回應道:「走吧,荒北。」

「嚇我一跳,你怎麼突然跑來?」兩人在路上以悠閒的速度並肩騎行著,在等信號燈變燈的空檔,荒北開口問金城。

「……剛好來到附近,看時間差不多就來了,順便去你家拿上次的衣服。」

金城沒有馬上回答,但不知為何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荒北沒有留意到那個奇怪的停頓。

「那個啊,你說一聲我帶去學校也可以啊,不過反正你會來住,放我這也可以當備用衣物嘛。」上身前傾,將重心靠在車把上,荒北看著上方的信號燈,在心裡默數著時間:「啊對了,剛剛老闆給了我炸雞喔,等等前面便利商店停一下買點喝的配著……」

「荒北。」

金城突然出聲截斷荒北的喋喋不休,低沉的嗓音響在安靜的夜裡,呼喚名字的力度顯得莫名沉重,讓荒北心頭一凜。

「幹嘛?」收回向上的視線,荒北也說不上自己此刻為何竟有點排斥看著金城的臉說話,但還是將頭微微側了過去,不意外看見那雙藏在鏡片後、真誠的雙眼正凝視著自己。

「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嗄?」荒北一愣,下午的種種又閃現眼前,看著金城的臉一時有點語塞:「說、說什麼?」

「今天下午我回練習室後你就不在了,待宮說你好像有事情想跟我說,是什麼事?」

很好,待宮榮吉你給我記住。

「那個啊……其實沒什麼啦。」荒北還在琢磨著說詞,瞥見信號燈正好轉換,便趁機轉移焦點:「變燈了,走吧。」

「荒北!」

踩動踏板,將金城暫時拋在後方,冬夜的風隨著自行車加速增強了擦過臉頰的力道,荒北突然有點羨慕起待宮……甚至是東堂的能言善道,如果是那兩個傢伙,此刻想必不會像他一樣落荒而逃吧。

從便利商店到荒北家中的這段路上,兩人一路無話。所幸金城一進到屋內,便開始加熱在半路冷掉的炸雞和擺弄其他小菜,態度正常得就跟平常一樣。

關於下午那件事的後續,他當然不是不在意……金城是不是已經答應了對方的告白、他來找自己是不是打算告訴他這件事?他知道金城很受歡迎,就算不是現在,也總有一天會看見金城和某個女孩交往,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可為什麼,一想到那個畫面,胸口就像是連續攀爬了一段很長的陡坡般難受?但因為剛才的刻意迴避實在太過明顯,不管找什麼藉口都顯得奇怪,在冷靜下來後的現在反而變得更難開口。

剛才逃走的自己,已經不知道要怎麼再開啟這個話題。

金城見荒北盯著桌面發呆,連他將重新加熱過的炸雞放在面前的矮桌上都沒有反應,臉上是他未曾見過的苦惱神情,不禁嘆了口氣。

「是我做了什麼嗎?」金城在荒北身側坐下,垂下眼凝視著在桌上交握的雙手,淡淡地開口。

「呃?」聽到金城的問句,荒北不明所以地抬頭,身旁的男人神情落寞,讓人無法與王牌聯想在一起。

「如果是我做了什麼讓你困擾的事,希望你可以直接告訴我。」金城抬起頭,迎向荒北的視線:「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改變,荒北。」

──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改變。

「……哈、哈哈哈哈,你在說什麼啊金城。」伸手抓起剛才買回來配炸雞的百事,荒北扭開瓶蓋,仰頭灌了好大一口,再插了一塊炸雞整個塞入嘴裡,才含糊地接著道:「只是最近打工比較忙,又卡到報告繳交時間,練習時間變少了,在想下一場比賽前應該要怎麼安排練習比較好而已啦、喔喔好吃!果然老闆的炸雞最棒了!」

「荒北……」

「幹嘛?吃啊!你不吃我可要全部吃光囉!」

「你知道下午的事吧?」

「咳、」正要吞嚥的當下聽到這麼一句,荒北差點一口雞肉嗆進氣管,瞬間狂咳了起來:「咳咳咳咳、知、知道啊……」

「我還沒答覆。」金城一邊拍著荒北的背一邊遞水,不忘繼續話題。

「為什麼──」

「你希望我答應嗎?」制止了荒北邊喝水邊說話以防他有二次嗆到的可能,金城截斷荒北的話頭反問。

「……倒不是希望不希望的問題,只是那女生不是還挺可愛的嗎……」頓了頓,像是想到什麼般,荒北一臉鄙視地看著金城:「難道你跟待宮那貨一樣,覺得我會羨慕你們都交了女朋友、一個人覺得寂寞嗎?哈?別瞧不起本大爺啊你!」

不等金城回答,荒北不著痕跡地撇過臉,繼續道:「更何況,你交不交女朋友又不關我的事……總之就是輪不到我管啦!」

「不關你的事……嗎……」停頓半刻,金城露出了苦笑:「知道了,我會再考慮看看的。謝謝你,荒北。」

「謝什麼謝啊!」往金城背上用力一拍,荒北再度拿起百事,把自己也搞不清楚的複雜情緒,連同其他不知道怎麼開口的話語一起吞回肚子裡。

「荒北、今天晚上你應該有空吧?」上課前,荒北接到了待宮的電話,從他那興奮的語氣聽來,大概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今晚?幹嘛?我要打工。」

「不是吧你,今天是金城生日啊,你居然要打工?大家說要把上次的那女生也找來,還想說要拜託你去約人呢。」

「我?」眉頭不悅地蹙起,荒北略顯誇張地反問。

「對啊,你們今天不是上同一堂課嗎?」

「麻煩死了,你直接去找她不就好了。說是金城生日她應該會答應吧。」

「我去約佳奈會生氣啦,幫個忙吧,我回頭叫金城請你喝百事!」

「……」你個沒用的傢伙。

「啊對了,金城也要拜託你約喔!就叫他們今天下課在校門口集合就好!我要上課了先掰啦!」

「哈?等等、喂!」

看著顯示通話結束的手機螢幕,荒北臉色沉了下來,青筋隱隱浮現。

叫一個沒有要出席的人約是什麼意思啊喂!

盤算著下次見到待宮要狠狠教訓他一頓,荒北走進教室,一眼就瞧見了一如既往坐在教室前排的女孩們。

皺起眉頭,搔了搔自己的後腦,不甘願地朝那群人走去,不意外地在搭話之際看見對方驚愕的表情。

「喂,妳上次來找過金城,對吧?」

「是、是的?」

「金城今天生日。」荒北停了一下,看見女孩還是一頭霧水的表情,嘖了一聲後才說:「待宮……就是自行車社其他的笨蛋們說要幫金城慶生,叫妳今天下課後去校門口集合。」

「咦?荒、荒北同學……」

「我話帶到啦,去不去隨便妳。」擺了擺手,荒北挪動腳步向教室後方自己常坐的位置走去。

自己的表情應該沒有太奇怪吧?雖然他並不在意,但這種時候就會格外慶幸自己平常就頂著一張兇惡的臉,就算不去隱藏不悅的表情,也不會有人發現異狀。

「荒北你心情不好?」

好吧,金城除外。

「沒有啊。」看著晚來一步的人將包包放在自己隔壁的位置上後坐定,荒北忍不住想著以前小福跟新開也會察覺自己的情緒變化,但通常不會這麼直接地詢問。或許是他們習慣了自己彆扭的表現方式,或是彼此間的默契足以讓他們什麼都不必多說;但是在洋南,金城真護是唯一能掌握這一切的人,而至今荒北也尚未習慣他總是直率地表現出來的關心。

此刻,金城很明顯看出荒北並沒有說實話,為了轉移焦點讓他不要繼續追問,荒北只好接著開口:「晚上你應該有空吧……應該說就算沒空你也要空下來啊,待宮說下課後校門集合。」

「嗯?」鏡片後的雙眼露出了有些不明所以卻又彷彿捕捉到了什麼的眼神,荒北單手支著頭,半側身看著金城臉上的表情,他想,這樣的情緒或許可以稱作期待。

「生日快樂啊,金城。」雖然自己晚上不能到場,但至少,還能夠趕在眾人之前送上祝福。也許自己只是眾多祝福中的一個,對金城來說沒有什麼特別,但此時此刻對他荒北靖友而言卻別具意義。

過了今天之後也許金城就是別人的了。

他們會交往吧。那女孩看著就是個好女孩,再加上其他人的推波助瀾,金城應該也不會拒人於千里之外。

「我可是送了你一份大禮啊。」在嘴裡含糊地咕噥著,荒北將注意力轉回了黑板與講義上;而金城笑著收下荒北的生日祝福後,看著身旁的人專注的表情,再將目光投向黑板前另一個嬌小的身影,想起上課前這兩人交談的模樣,神色暗了下來。

「喂、荒北!這裡追加生啤!」

「吵死了你們這群混帳東西!」雙手端著啤酒走到半開放式的包廂,荒北抬腳踹了高聲嚷嚷的隊友一腳。

「老闆──你們服務人員對客人使用暴力!」待宮操著廣島腔跟著在一邊起鬨。

「囉嗦啦!居然是跑來店裡慶生,我就想說我今天說不能來的時候你怎麼這麼乾脆。」一邊放下啤酒一邊碎念著,荒北露出一臉嫌惡的表情。

「我待宮榮吉這麼可靠又貼心的好朋友怎麼可能會讓兄弟在兄弟的慶生會上缺席呢,更何況還是我們的王牌跟王牌助攻耶。」待宮亮出了招牌手勢,臉上得意的神情讓人想往他後腦用力巴下去。

「金城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這邊還在吵吵嚷嚷,相鄰的一桌驀然開始響起此起彼落的祝賀聲。

「喂你們怎麼可以擅自先開始啊!」

「金城喝!乾杯──!」

「乾杯──」

洋南自行車競技部的人們開始吵鬧成一團,荒北趁亂脫出這教人醺然的氛圍,畢竟還在工作中,儘管老闆跟老闆娘都說了沒關係,但也不能就因此太過放肆。

順手收拾了杯盤,在轉入內場前卻被擋住了去路。

荒北看著來人,剛才分明還坐在壽星身邊恬然笑著的文靜女性,此刻支支吾吾地看著自己,眼神像初生小鹿一樣彷徨失措。

「有事嗎?」大概是天性中對可愛的東西總是比較溫柔的那一部分影響,荒北對眼前的女性雖然抱著複雜的情感,但總是維持了風度。

「荒北同學……我、我有話想跟你說。」

「啊?」

「是我之前找金城同學的事情……雖然大家都在勸我,但我果然還是覺得、與其讓金城同學來跟荒北同學說,我還是應該自己來說才對。」剛才的小鹿逐漸變得堅定,女孩深吸了一口氣:「荒北同學、我──」

「荒北!」

熟悉的嗓音突然從後方橫空插入,荒北反射性地轉頭看向聲音來源,便看見金城一臉焦急地出現在身後,正想開口問發生什麼事,一切的話語、動作卻都被認真、誠摯的女聲打斷,彷彿連空氣的流動都被凝結。

「──我喜歡你。」

荒北停下動作,不太肯定自己聽到了什麼,看著面前的金城神情莫名地凝重,卻是直直盯著自己身後,更是有種自己置身夢境的錯覺。

停了一會兒才轉身面對女孩,不太肯定地開口:「妳……金城……呃?妳說什麼?」

「我喜歡的是荒北同學。」

「但是妳上次……」

「因為荒北同學看起來很難親近的樣子,雖然我知道你其實是很溫柔的人,但是朋友們都建議我應該先找你的朋友商量看看……可是好像造成了別的誤會……」女孩看著荒北的眼神也迎上了瞪視著她的男人目光,隨後微微地垂首表示抱歉:「我果然還是應該直接和荒北同學說明的,金城同學,很抱歉之前對你說了奇怪的話。」

金城真護沒有回應,只是將視線停在荒北那望向自己的一臉困惑。

「金城?你那天……咦?我還以為……」

「我什麼也沒說,荒北,我只是什麼都沒說而已。」

荒北有些震驚地看著眼前變得有點陌生的男人,但那鏡片後的雙眼一樣澄澈,荒北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擅自誤會的人其實是自己。

「荒北、第五桌要加點!」從前場傳來老闆的吼聲,打破了現場凝結的窘迫,荒北急急應了聲,手上回收的餐具差點砸到地上。女孩才剛伸出手要扶,另一雙大手已經穩穩將托盤抓牢。

「你先去忙吧,我等你下班。」

荒北機械性地點頭回應,就有些狼狽地逃離現場;只是接下來整個晚上,都不記得到底做了哪些事情。

『很感謝妳的心意,但正因為我很感謝,所以我沒有辦法接受。』

『我知道的,荒北同學……因為我一直看著你所以我知道的。其實你連我的名字都沒有記住吧,我也知道一定會失敗,但我還是想要告訴你。謝謝你認真的回應我,你果然是……很溫柔的人呢。』

女孩沒有哭,只是微笑的眼裡含著水光,在轉身跑走前留下了一句話:『你應該對自己更有自信一點,你所珍惜的那個人一定也會珍惜你的。』

而現在,荒北坐在自家的矮桌前,咀嚼著今晚毫無實感的一切。他怎麼也沒有想過,自己人生第一次的被告白經驗,居然會是這樣展開,爾後又如此收場。

想著女孩最後留下的那句話,荒北看向坐在身邊的男人。金城沒有打擾他跟女孩之間的談話,只是在不遠處等待著,然後兩個人一起牽車回家,一路無話。

金城真護這個男人,正直、誠懇、毫不彆扭、絕不輕言放棄,他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即使是現在他也依然如此認為。

因此他需要他給他一個解釋。

「那天下午,其實是她來請你幫忙、跟你打聽我的事情嗎?」在兩人間沉默了許久之後,荒北總算率先打破了沉寂。

「是。」金城沒有迴避荒北的目光:「我知道這聽起來會很像在狡辯,但荒北,我也是有私心的……做了像是測試你的事情我很抱歉。」

「我沒有生氣,金城,你不用道歉。」荒北突然向後仰倒,將頭靠上了床,仰望著天花板:「啊啊……結果我根本像個笨蛋一樣啊。」

「你不問為什麼嗎?」

「我所想的事情,難道和你所想的事情不一樣嗎?」

他們都查覺到了什麼,也都害怕改變。

只是荒北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金城卻是完全不想放手。

沒有想到荒北會這樣回答,金城一愣,但隨即淺笑出聲:「我們都是一樣的,荒北。」

是啊,都是一樣的。

「那麼接下來呢?」

低沉的嗓音緩緩貼近仰躺著的人耳邊,蠱惑著。

荒北看著上方遮住視線的臉,伸手摘下了金城的眼鏡,爾後想到了什麼似地咧嘴張揚一笑──

 

 

「接下來啊?等我們拿下本季最後一個冠軍我再告訴你。」

 

 

FREEEEEEEEEEE TALK

因為是推廣無料所以還是想跟大家聊個天,首先先感謝拿了這份無料的你!還有無論如何看到這行字的你!

金荒好萌!原本雖然覺得金城很帥但沒有萌上CP的我,就這樣被洋南凸凹給暗算了!甚至萌到必須出本才能化解怨念的地步!臺灣的洋南好少啊!金荒好少啊!這麼帶感的兩個人希望愈來愈多人能感受到他們的萌啊!講是這樣講,其實單純好隊友關係的洋南我也喜歡!尤其加入待宮,三個人的相處和互動想起來就覺得好可愛啊!而且欺負待宮真的太有趣了,十分紓壓,大概這也是一開始雖然沒有想把待宮加進來(畢竟原作設定還是沒有明確)中途卻還是無法割捨地讓他出場了的原因吧!

其實原本沒有想要寫這麼多的,但是這些傢伙們的修羅場太失控不知不覺就變成這樣了,而且擅自加進了女孩子還讓人家失戀真是對不起(咦),只是看了許多金荒通常有女性出現看上的都是金城,偶爾一次也好想讓金城著急一次看看,雖然好像根本沒有達成目的只是單純地變成了奇怪的修羅場而已(哭)而且明明是金城生日我卻這樣搞他,嗚!金城巨巨對不起我有乖乖地把荒北當成禮物送你只是你得拿下一場的冠軍來換請不要揍我!

可以的話其實還想寫寫這篇的時間點以前跟未來的故事,居酒屋的老闆和老闆娘跟荒北之間的故事也想試試看,有機會或許會正式出金荒本吧。無論如何如果能讓多人喜歡金荒就好了!最後特別鳴謝二水、MIZU和咪啦!以及貓大禾伸堂XD

貓岸咖啡館~2015.12.12